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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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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版:怡 书 苑
2020年11月20日

草木皆含情

——《人间草木》读后

□ 周华

阅读量:857    本文字数:1773

汪曾祺先生的散文不是一般的好。

这话曾经是听人说的,当然也不止几个人,而是相当多的读者的共识。

百闻不如一见。

在我细细地阅读完《人间草木》后,我顿生相见恨晚之心。

且看他的人间,不只是空间概念,而是时空交错的综合体,甚至还加上可知的经历、广博的见识和丰富的情感。

高邮、北京、湖南、四川、张家口、昆明等是他一生主要的活动场所。而其中故乡高邮、昆明求学以及北京定居三处生活时间最长、印象最深、感情最重,所以着墨最多。

他眼里的草木有哪些呢?花草树木、鸟兽虫鱼自然不可或缺,食物、事物、人物、季节、习俗、地方、趣事,还有创作理论等,都在其笔下摇曳多姿。

他的“人间”不大,但每一处都温暖温馨温润。昆明的炮火,他丝毫不害怕,而是变成了趣味盎然的《跑警报》。

张家口的劳动改造本来不堪回首,但《随遇而安》的他觉得“真是三生有幸”,让他“平淡”的人生有了一点传奇色彩。

吃过了各地的风味不一的东西,但《故乡的食物》还是每每令他怀念不已。

西南联大的求学生涯,不仅是他学识增长的时期,更是他人格形成的关键阶段。沈从文等名师,是他成长路上的贵人。所以,他的《七载云烟》不认为是《天地一瞬》,也不觉得《斯是陋室》,更不会把《一束光阴付苦茶》,而是真正的《水流云在》。云南俨然是他的第二故乡。

他的“草木”都熠熠闪光、活色生香。他非常想念《昆明的雨》,因为“昆明的雨季是明亮的、丰满的,使人动情的”,又是“浓绿的”。

《肉食者不鄙》绝不是他的强词夺理。那些“狮子头”“镇江肴蹄”“乳腐肉”“腌笃鲜”“东坡肉”“霉干菜烧肉”“黄鱼鲞烧肉”“火腿”“腊肉”“夹沙肉·芋泥肉”“白肉火锅”“烤乳猪”,光听听名字就已经叫人想入非非,何况亲眼看到和亲身遇见呢?能不垂涎三尺?

沈从文、金岳霖、赵树理、闻一多等泰斗级大师,哪一个不是人品、文品(艺品)彪炳千古?真的是德艺双馨。而且风趣风流风雅。

我特别欣赏“脚底烟云”那组游记散文。尤其是《严子陵钓台》和《湘行二记》。厚重的文化历史与人文气息在笔致疏朗清淡与轻松自如的文字中自由游弋。严子陵其人、钓台其地、隐逸其事,都不该信其真。《桃花源记》和《岳阳楼记》是典型的同题作文,但汪老完全跳出“题”外,前者他“记”的是茶事、农事、石事,后者他“记”的是洞庭之景,并且猜想出范仲淹笔下的洞庭湖是想象之美。这都是发前人之未发,言前人之未言。大胆、新颖又言之有理。

作为当代著名作家,汪曾祺的小说、散文都漂亮得臻于化境。同时由于家学渊源,其在绘画上也造诣颇深。因此,如果想探寻其文学源流,了解他的创作生涯、听取他的创作经验谈或者感知他的创作观自然是事半功倍的。第七辑《文章杂事》就是很好的教材。

他的小小说和散文独树一帜,他特别强调语言。在《我的创作生涯》中,他说“关于写作艺术,今天不想多谈,我也还没有认真想过,只谈一点:我非常重视语言,也许我把语言的重要性推到了极致。我认为语言不只是形式,本身便是内容。语言和思想是同时存在,不可剥离的。语言不仅是所谓载体,它是作品的本体。一篇作品的每一句话,都浸透了作者的思想感情。我曾经说过一句话:写小说就是写语言。……”

他高度崇尚短小。他认为“短,是现代小说的特征之一;短,是出于对读者的尊重。”(《说短》)他觉得“小小说不就是小的小说”“小小说是小的。小的就是小的”。(《小小说是什么》)

他十分提倡小说的散文化。他说“散文化似乎是世界小说的一种(不是惟一的)趋势”。他又说“散文化小说的作者十分潜心于语言”。(《小说的散文化》)

他追求“精品”,建议艺术创作者“必须有精品意识,才能有精品”。(《论精品意识——与友人书)。

短小、语言功夫老道、皆是妙品和精品,小小说和散文俱佳,这正是他作为一流作家的标签。

而这些都是他这个“中国最后一位士大夫”“抒情的人道主义者”和“京派小说的代表人物”的标签。

他是一个生活家,所以世间一切在他眼里都是可爱的草木;他是一个真正的文人,所以衣食住行都值得形诸文字;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作家,所以喜怒哀乐都挥洒自如;他是一个生活大于理想而语言又重于思想的知识分子,所以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以漂亮的文字表达出来;他觉得人间自有真情在,所以他坚信“人间草木”皆有情。于是,他的文字闲雅从容、恬淡蕴藉。

一本《人间草木》只是汪老众多散文中的一小部分,掩卷沉思:世间均草木,无物不含情。

除了真心地佩服,我就是继续阅读他的美妙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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