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拍短片的日子

深夜翻看相册，10多年前的一个夏天，我和一群小伙伴拍了一部叫作《开往夏天的花朵》的小短片。剧情很简单，充满了青春期的矫情与拧巴，无非不过女孩子对于友情与爱情的抉择。

那个时候，笨拙的我，如今想来，有些好笑。

最喜欢的导演是岩井俊二。自然，也想仿照其将青春的尾巴以诗般的镜头语言表达出来。准备好剧本后，在贴吧里征集了友情出演的演员，拍摄地点选在当年的高中。操场上的大汗淋漓、公用电话亭里隐匿在电波中的甜言蜜语、宿舍楼下被夕阳拖长的身影、小树林里的遗憾告白……

故事由公用电话亭下被女孩遗失的一本书开始，被一个男孩捡起，又在回到原点处结束。青春的交错在一个看似漫长又炎热的夏天，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戛然而止。没有过于复杂的情节，只是去点亮青葱岁月里他们的笨拙与纯真、懵懂与闪耀。青春时代里，无非就是那些莫名的小情绪包裹着小小的自己，想有人去理解，想有人去珍惜。

当我在拍摄那些闪闪发光的碎片时，却没有意识到那时的自己就踏在星光之上，也许背后还会生出隐形的翅膀，像是可以飞上云霄般自由。

课堂上还交过短片作业。和同宿舍的姐妹一起，用卡片照相机的录像功能拍了部关于犯罪的小故事，得到过老师的肯定点评。那时候可谓是“条件艰苦”，剧本边写边拍，卡片照相机拍摄，没有三脚架，只能用双手端着，“机位”永远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上剪辑……后来，得到老师鼓励的我，兴致勃勃地又准备“大干一场”，零星写了几个剧本，满腔热血拍了起来。那些小短片虽然不值一提，但终于在多年后成为了闪耀的回忆。

这让我又想起十几岁的自己。当时我爱看戏剧剧本。《曹禺文集》读了一遍又一遍，最喜欢《原野》。独自在家时，我会高声念着里面的台词，想象自己进入了那个有着苍茫夜色的农村大地上。脑海里的仇虎和金子是那样的鲜活，我的整颗心翻涌着如黑色墨汁般的厚重情绪。如今，《曹禺文集》与单独一册的《原野》依然保存尚好的收纳在书柜里。前几日，我还取出来，想努力在上面找到当年自己的气息。

如梦似梦。一晃10多年就过去了。距离那些拍短片的日子，越来越远，倒是记忆越来越鲜活起来。

现在，手机一掏出来就可以拍摄，全套的设备也不是问题，怎么来看都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东风”，恰恰就是我的内心。

10岁那年，我开始喜欢上关于影像的一切，梦想也坚定在这个范畴。不过，梦想这种东西太虚幻，难免迷茫、失措，一路跌跌撞撞，我最终只读了一个编导专业，与梦想天各一方。我依然只能站在这头，望着遥远未知的那边，深深叹息。

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有意识地回避关于这方面的事。减少了电影的观看频率，不再关注有关方面的讯息，好让自己不再有心痛的机会。逃避可耻有用吗？偶尔会派上用场，但最终依然无能无力。

真心喜欢的事物，无论如何都无法真正舍弃。

阴差阳错的是，我从事的工作还是偏离了轨道。偶尔写一些拍摄脚本等相关的文字，回忆零星一点当初那些云上的日子。像是赤脚踏在洁白的云朵上，无拘无束往前奔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