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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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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版:如东记忆
2022年09月29日

上海有我“半个家”

□ 任乃朋

阅读量:427    本文字数:2387

70年代,我在北京延庆海字151部政治处宣传股当兵。按部队安排,于1972年6月回如东休探亲假。那个年代,从延庆回趟家真不容易。部队用吉普车或三轮偏斗摩托车送我到康庒乘火车,经八达岭到北京站才能买到至上海的火车票。火车开到江苏浦口站,还要登上一艘长长的渡轮开到长江南岸,在南京站下、上客后才能直达上海。再到十六浦码头买至南通港的江轮船票。

但是,一到上海,真有点晕头转向,生怕走错路。等开船有点空余时间,只能从外白渡桥至16浦码头,沿着江边遛哒遛达,看看黄浦江景色。心想,在上海如有个亲戚家歇歇脚那该多好呀?

这天夜里11时才登上江轮,第二天抵达南通已近中午。我提着行李,来到离船码头不远的四海饭店吃午饭。进门一看,人不多,大部分桌子空着,第二张桌边一位穿黄色旧军装的小伙子站起身说:“来,解放军同志,坐在一起吃热闹!”我正看贴在墙上的菜谱,他又建议说:“我点了一盘清蒸眉豆鱼、一盘卷心菜烧粉丝、一碗西红柿榨菜鸡蛋汤,觉得挺好的。”我说:“谢谢!你点的菜,正合我意!我也点一份,”一边说一边叫服务员送来两瓶“大富豪”啤酒,拿了一瓶放在他面前,他连忙摆摆手:“谢谢,不会喝。”

这个小伙子很健谈,我边吃边喝边听他拉起了家常:我叫黄德富,老家浙江黄岩人。1956年底应征入伍,在南京军区0099部队当枪炮修理兵至1960年服役期满退伍,由部队直接转业到上海高桥化工厂,先后任机器设备修理员、管理员、采购员等,现在家住黄浦区复兴东路349弄21号,离城隍廟和小东门很近……

我喝光啤酒,饭吃一半,要赶紧去长途汽车站买票回掘港,于是抢过话头说:“你与我几乎同年同月同日生,你比我大19天,我该叫你大哥!这次回如东休探亲假,时间30天……”我话没说完,他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让我把老家地址、部队住址和总机号码写在上头;又撕下一页纸,把他家地址、传呼公用电话号码及单位总机号码写得清清楚楚递给我说:“咱俩都当过兵,是战友,从今以后是朋友。你这次休假结束前,提前一周打电话,我帮你买上海至北京的火车臥铺票,顺便认识一下我的家门。”

时间过得真快,一月假期一晃而过。我提前挂长途请他买到一张至北京的14次特快下铺火车票。

我提前一天,带了点梳子蟹,蚊蛤、昌扁鱼等海鲜,来到黄德富家。一进门,他的夫人和岳父母,象见到亲人一样,热情欢迎我的到来。

他住两间小房,面积不大,连同约一米高的小角楼,一共只有38平方米。我想上街找旅社,他们全家人说什么也不让我走,非叫住在他家角楼上过夜。

一间卧室外头有个小客厅,一张八仙桌,一张两用三人沙发,白天坐人,晚上拉开当床睡觉。东墙边竖放一个约两米高脚梯子,上走几步,就登上角楼睡觉。

我躺在角楼上,怎么也难以入睡。睡在楼下的老黄,听我翻来复去的动静,问长向短,又拉起了家常。使我对他的人生经历,有了进一步了解。

解放前,他家里很贫穷,靠租种地主土地和打短工为生。生活艰苦,吃了上顿没下顿。解放后翻了身,分得地主土地,才过上了幸福生活。

他1956年应征入伍,在南京军区炮兵部队担任枪炮修理员。因工作积极、不怕苦累,园满完成战备值勤任务,年年当标兵,多次受嘉奖,并荣立三等功。1957年秋天,应家乡浙江省黄岩县人民政府邀请,作为军人代表,岀席全县军人和军烈属代表大会,受到表彰。

1960年3月服役期满,转业到上海高桥化工厂,担任二车间保全组长,1970年,调任机修车间设备管理员及机械设备物资采购员等工作。

第二天是个星期日,他陪我逛了南京路、大世界和城隍廟等景点。晚上,他帮我拿着行李,送我到上海火车站北站,买了一张站台票,把我送到卧铺车上。直到开车的汽笛声响起,他才急忙下车,站在站台上,频频挥手,欢送我离开了上海。

从此之后,我连续四年回家探亲,途经上海时,每次都在这位朋友家里吃住一两天。进了他家门,就有回到自己家的感觉。

他中等个头,瘦瘦的身体,精力旺盛。虽不会骑摩托车、电瓶车和自行车,但走路很快,我在他身后跟着走,怎么也跟不上趟,老是掉队。他天天上班,还要照顾家庭,一天到晚忙个不停,挺辛苦的,似乎有股用不完的劲。他是上门女婿,婚后无房,与岳父母一起居住。妻子和岳父母为人忠厚善良,一家人和睦相处,生活幸福美满。他每天4点半起床,从16铺市场买回蔬菜,再返回江边坐渡轮到浦东坐公交车到高桥镇上班,来回耗时4个多小时,晚上六点多才能回到家。

多年来,我从上海至南通的长江轮船票和返回北京的火车票,都是这位朋友帮助代买。事实验证一句话:“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绿对面不相识。”与黄德富绿分的基础,因为我们都是当过兵的人。

解放军部队是一座大熔炉,所有当兵的人,不管是什么军兵种,不管当兵时间长短,不管级別高低,都被熔炼成一个个巨大的“同心圆”,从这个“同心圆”里转业或退伍回到地方的人,有一种特殊的军人情缘,容易产生曾似见过面、相识恨晚之情感。

上海黄德富,与我从素不相识到相识、相处多年以后,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他们家从年迈老人至少年儿童,对我有个一样的称呼:“老任同志。”

70年代末,我转业回到如东工作后,与上海朋友黄德富,仍保持着亲密的关系,互相之间,常来常往。我的儿子结婚和两个女儿出嫁,分别去上海购买金银首饰、床上用品等,每次都是去找黄德富,吃住在他家。亲戚朋友与我一起到上海办事或旅游,也都在他家吃住,同样热情接待和招待。我的亲戚朋友赞美说:老任上海有位好朋友,胜似拥有“半个家”。

1996年10月,我过60岁生日,他全家九人,带着丰盛的生日礼品,亲临如东县城掘港为我庆寿。

2000年初秋,他与两个女儿女婿一起,开自家车来掘港看望我,在碧霞如东大饭店宾馆,开了一个二人标准间,我俩同住一间房,谈心拉家常至深夜难以入睡。

新冠疫情发生后,我俩每天保持微信联系,互致问候。

近日,我与上海老朋友黄德富有个约定:等待新冠疫情彻底结束后,我俩进行一次互访。他来如东,我请他吃海鲜、陪他下海跳沙滩“迪士科”踩蚊蛤;我去上海,他陪我去浙江横店参观游览按照1900年8月14日,被八囯联军抢光烧光的北京园明园原图重建的新园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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