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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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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版:范堤潮
2025年01月28日

我们的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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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同林

 

今年12月4日,春节申遗成功,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作为一直从事民俗文化研究的我来说,为此感到自豪与骄傲。

“百节年为首,四季春为先”。春节是中国最隆重、参与人数最多、影响最大的传统节日。春节的文化底蕴深厚,历史源远流长,几乎集中了中华民族的所有传统礼俗与文化理念。春节虽然在民国初年才由元旦改名,但作为岁首,它已经走过3000年。历法岁首在古代有正日、正旦、元日、元旦等多种名称,其时间基础是新的年度周期的开始,即一年的元月首日。汉武帝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将岁首确定在夏历正月初一,此后,无论立法怎么修订,岁首都固定在夏历的正月初一。

1949年,春节被确定为新中国的法定假日。2006年,春节与清明节、端午节、中秋节等入选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其后在春节类别下持续扩充,到2021年第五批国家级非遗名录公布的时候,国家级非遗中与春节元宵有关的各类非遗项目有400多项,省级项目更是达到800余项。

春节的非遗可以分为四大类,说来说去,都是习俗:

一是春节礼俗。

辞旧迎新、祈福求祥,是春节非遗的重要内容。

“过了腊八就是年”,农历的腊月初八向后,乡间就开始有了年味,上街购置年货,在家准备年事。在南通地区,年的俗事从腊月的二十三、二十四开始。首先是“掸尘”迎新春。“掸尘”即大扫除,这一做法,既是一项古老风俗,也是值得提倡的良好卫生习惯。按照南通人风俗,在“送灶”前,家家户户都要“掸尘”,以“崭新”的面貌送灶王爷上天和迎灶老爷下凡,人们简称为送灶和祭灶。其后,天天有过年的习俗,除夕日的礼仪就更多了。南通民间,人们将除夕日称为“三十夜”或者大年三十,这一天的第一件事就是换符贴门神,将旧门神起去,换上新门神,门神的代表像是秦叔宝和尉迟恭。其次是贴福字,贴春联喜笺年画窗花,门框上还要贴上“红绿招财”,这是上午的事情。祈福是人们的心理期盼,也是贯穿过年期间人们的重要礼仪。中午祭祖上坟。南通人把祭祖叫“烧经”,供桌上要摆鱼、肉、豆腐等供品,每座一碗白米饭,还要放上酒杯和筷子,案前秉烛上香。“烧经”是对过世亲人的一种缅怀和追思。第三件事是晚上一家人团团圆圆吃年夜饭,敬菩萨,守岁。半夜的时候,要放炮仗,迎接神仙下界,叫“迎天地”。在铺天盖地的爆竹声中,旧岁除去,新年到来。

南通人还有除夕晚在家门口或堂前插芝麻秆、冬青、柏枝的风俗,取意生活开花节节高,长年青翠。有在房前屋后场院里“打囤子”习俗,寓意来年五谷丰登,幸福满满。过了大年初一,晚辈们开始给长辈拜年。一般为正月初二女婿去岳父家拜年,这一天有姑爷节之称;初三拜伯伯叔叔,舅舅舅母,姑父姑母;初四是姨父姨妈;稍微远一点亲朋好友,可以一直拜到正月十六,叫“拜晚年”……如此种种。春节礼俗在辞年礼俗、团年礼俗与拜年礼俗的操演习练中,创造了人际关系的连接,为人们的情感与精神联系提供了互动的中介,为家庭社会的和睦和谐作出了文化贡献。

初五是财神日,人们不是在家守财,就是到庙里拜财神菩萨。因此,初五这天,是庙宇里的香火鼎盛日。

这些年俗礼仪,作为文化传承载体,记录了历史、社会、生活、风俗的变迁,寄托了人们美好的新年愿望。

过年那几天,民间有许多忌讳,例如大年初一不得随地倒水,不得说不吉利的话语等等,这也成了一种有威仪的仪式感。

二是春节食俗。

过年美食,是新年最令人期盼的享受,也是孩子们期盼过年的原因之一。中国南北地区各有不同的年节食品,这些食品的制作技艺、口味与饮食方式,体现了中国人的智慧、情感与伦理。

馒头、年糕和元宵的米粉圆子、叠屑圆子,属于南通人春节不可或缺的传统美食。

南通人有蒸过年馒头的习俗,到时候如果一家不做几桌笼(一桌为十屉笼)馒头,就好像这个年过得没气氛,也让人觉得没面子。馒头有实心馒头,有包心馒头,馒头做多了,还要切成片晒成馒头干儿。南通不少地方流行蒸年糕。年糕是糯米粉做成的,年糕的优点是晾透后不易霉变,可以吃上好几个月。年糕因为谐音年高,有年年高升之意,在美食的同时又赋予了祝福的内容。

如东农村,平时节俭的人们过年的时候变得很大方,尤其体现在吃上,比如那些平时不舍得吃的煨竹蛏、炒文蛤等等名菜,成了过年餐桌上的常客,比较传统的有腌咸肉、香肠、腊鸡、风干鱼等等,还有炸肉丸、扣肉、扣鸡等。不过,除夕晚上,餐桌上的鱼是不能动筷子的,不少人家年夜饭桌子上上两碗鱼,一碗吃,一碗作为“看鱼”,以保证“余”到来年,“年年有余”。这些都是过年的食俗。

元宵期间有灯节,南通民间有“点灯圆子落灯面”的说法,圆子也是多种多样,吃出花样,吃出风情。

南通乡间,还有初一吃荠菜和豆腐的习俗,谐音“聚财”“头富”。

三是春节的艺术俗。

进入春节,简直就是进入了艺术时空,福字、门神、喜笺、春联、年画、窗花的艺术,锣鼓喧天的年戏艺术,龙灯、狮舞的艺术,元宵夜的灯笼艺术等等,都足以令人沉醉。

历朝历代都以正月十五点灯观灯为一大盛事。南通民间一直沿袭正月十三上灯,正月十八落灯,灯期为8天的习俗,正月十五元宵为观灯的高潮期,所以元宵又被称为灯节。上灯期间,南通各地看灯会、猜灯谜的可不少。

正月十五元宵夜,城里人观灯,乡下人放烧火。“放烧火”俗称“照毛虫”,也称“照田财”,是希望除尽害虫,盼望来年丰收。

放烧火是南通民间的重要习俗,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人们在田野上点燃起野草,或用芦苇、茅草和稻草扎成的碗口粗细、长达数尺的大草把在田野间奔跑,嘴里喊着:“正月半,二月半,家家人家放烧火;我家的菜盘篮大,人家的菜铜钱大;人家的棉花收到一笸篮,我家的棉花收了一堆栈……”这些活动,看似游戏,但都带有艺术性,南通农村至今还保留着这一习俗。

四是春节的娱乐俗。

春节娱乐主要是群体活动,如耍社火、游灯会、猜灯谜等等,春节娱乐性非遗大多为放松身心、愉悦心情的创意。在南通民间,春节期间,除了走亲访友、上街观灯、猜灯谜演大戏,打长牌是重要的娱乐活动之一。长牌是南通地区特有的一种牌类游戏,南通人们称其为“搭子胡”或“游胡”。作为一种民间流传的娱乐游戏,南通长牌具有强烈的地域特色。旧时,南通民间还流行“搭鳖”的娱乐活动,活动内容时几个人在一起以铜钱或“铁巴子”为工具,在场地上进行描线、凿墩等比赛,在较量中赌输赢。不过,这些活动也常被人利用,成为赌博行为。

春节是我国时间最长的节日,始于祭灶,止于灯节,中间排满了各种内容的民俗活动。十里不同俗,没有一处灶火不具有自己的特色,没有一枚剪纸不带着自己地域的风情与传说。

春节承载着中国人的美好回忆和共同体验,凝聚了中华民族的情感与文化共识。没有哪一个节日像春节一样包含了国人那么多精神、心理、追求、性情、偏爱,因而,春节最能讲好中国故事。外国人能从春节习俗中知晓中国人重视亲情,孝敬父母,了解中国人生活中的理想和追求,发现中国人恪守怎样的道德,还有传统中古老、淳朴、美好的价值观。

全民过大年,一贯而下数千年,一代代中国人都是春节文化的传承人,更是春节文化的创造者。

春节是我们中国的,也是世界的。已是文化瑰宝的春节,在列入非遗名录后,必定会受到更为广泛和热烈的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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